※本章略長,分上下兩篇 ※最近被稿追著跑
大家新年快樂~~ 然後抱歉,我又拖稿了ry
04 日夜遊神-上
「要是被責罵,我可不管啊。」
「是誰說他是吾的兄弟,有事一定鼎力相助的?」檀弓涼涼地一句話,堵得祭酒無法回嘴,悶悶地吃起方才在小灶邊翻的桂花酒糟。
坐在房內,替既留繫上青紫色髮帶,檀弓歪了歪頭,似在思付什麼,沒多久便轉頭向吃得歡的祭酒問道:「你覺得如何?」
祭酒一聽,只看了一眼檀弓,含糊不清地說道:「什麼如何?鬼王一定會不痛快的啊。判官搶了大帥的部屬,這連酆都大帝也沒想過的吧!」
檀弓沒答腔,只是白了一眼祭酒。被那樣一瞅,祭酒奴奴嘴吞下了酒糟,從床榻上移動到了檀弓二人的桌几前,伸手一攬對方的肩膀:「我說錯了?喂,檀弓,別說我沒提醒你,這調動下屬可不是小事啊……」
「吾還需要你來教嗎?」
嗤之以鼻了一聲,檀弓又隨手擺弄起了既留的頭髮,弄得既留無奈卻也不敢亂動,雙眼睜著大大地直瞅著自己腳邊窩著的小白狐,大眼瞪起小眼來了。見既留的模樣,檀弓不禁彎起嘴角,輕輕地道:「既留,喜歡這隻小白狐嗎?」
小白狐似乎是聽見有人喚他,動了動耳朵,一雙靛青色的眼珠子圓溜溜地轉,卻是既留被看得有些驚懼,急忙撇過眼神,搖了搖頭。
檀弓又笑了笑,伸手一撈小白狐,揉了揉牠的頭頂,牠瞇起了雙眼顯得很舒服的樣子。既留轉過頭來見得便是這樣一幅場景,略顯膽怯的眼眸卻是隱隱流動著羨慕的光芒。
「抱著,很溫暖很舒服的。」檀弓將小白狐塞給既留,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,又寬慰了句:「牠是靈狐未央,雖屬仙界,卻不會對冥界的生物有所傷害,」他撇頭看了祭酒一眼,「就像祭酒一樣。」
既留一聽,低頭看著小白狐那一雙湛藍的眸子,那藍色令他有種熟悉的感覺。
湛藍的滄溟之水,很多人都說那是個很奇特的景觀,卻好像沒有人真正見過,只是口耳相傳著,所以他不知道當時見到那抹懸浮在空中的透徹和清明,就是傳說中的滄溟之水。
未央的眼睛讓他想起了似乎遺忘已久的事情,但很模糊、看不清也摸不到,但是讓他本能地一張手,就想觸碰。
既留接過小白狐,本來戰戰兢兢看著牠的眼神慢慢地放鬆了下來,大約是察覺到對方的善意,未央用嘴頂了頂既留的下顎,湛藍的眸子直直地盯著他,似乎在打量這個人。
檀弓見著這幅景象有些訝然,卻也不動聲色,只是淺淺地笑著:「這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,吾時不時見牠幾次,倒也乖順的很。未央很少近生人,照這樣看來小既留很得牠的緣呢。」既留一聽也笑了起來,一下一下地順著白狐狸的毛,又不時地舉起來瞧瞧,好像真的很喜歡。
「喂,檀弓,你真的要留他?」吃完東西的祭酒湊了過來,看著一人一狐玩得開心,推了推檀弓壓低聲音問道。
「鬼王大人顧忌著,吾替他攔了,他倒要感謝吾呢。」檀弓微微瞇起眼,順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書,翻閱起來。
「顧忌?什麼顧忌?」祭酒一頭霧水地問,十分順手地拿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,而檀弓則是翻了翻書,略顯不耐地回道:「他身上有仙氣。」
下一秒,祭酒正喝下去的茶水就這樣撲地一聲噴了出來,那水花在空中炸出了美麗的水霧,顯得特別有戲劇性。
「等等等等……仙、仙氣?」祭酒抹了抹嘴,轉頭看了眼既留,點了點頭,又搖了搖頭,對雲淡風輕的檀弓,有些懷疑地說道:「若有仙氣,那麼冥界是絕對容不下他的,更何況讓他來擔任鬼差的工作?若是造成仙冥兩界的影響,不僅僅是鬼王,就是連酆都也難辭其咎。而你、連此岸的氣息都無法觸碰,又能做什麼?」
「你不也是?」挑了一邊眉,檀弓略帶調侃地道。
祭酒略一晃神,下一刻便伸手拽住他,低聲咬牙:「那不一樣!我是鬼仙,是在冥界超脫的,既留不是!他本是人,生前接觸過仙界氣息,亡後才來到冥界,這兩者的差異,你分不清嗎?」
檀弓看了眼既留,又轉回祭酒身上,眸中泛起淺淺疼惜之意,輕嘆了口氣:「你能一眼識出,吾又何嘗不知?吾的狀態吾自己清楚,只是對既留來說,留在吾這比起鬼王大帥那兒好多了。」
祭酒見他心意堅決,不好再說什麼,只是心中有些擔憂:「檀弓,酆都大帝有沒有對你說什麼?」見檀弓一臉疑惑,祭酒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臉,對方馬上了解了什麼,低頭笑了笑:「沒事,還不到時候,別操心了。」而後檀弓將書闔了起,看著既留與白狐玩耍,沉默了半晌。
「你覺得如何?」
祭酒覺得莫名其妙:「什麼如何?該回答的我都回答了。」
只見檀弓對著既留與未央揚了揚下巴,咧開了笑問道:「既留的裝扮啊,是不是挺可愛的?」
酆都殿。
金燦燦的黃桂樹下佇立著一襲白衣,並不是飄逸的紗衣,而是看來隆重的官服,那人手持一把寫著「日巡」木牌,正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樹梢,似乎在等待什麼一樣。
「喲,挺久沒見到你了。」
從後面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,那襲白衣旋過身來,拖曳的風帶起點點金桂,那模樣煞是好看。
白衣用木牌掩著唇,一雙狹長的鳳眸盯著來人,語氣裡帶著笑意:「夜遊,見你這模樣,是不是又要來打人間的小報告了?」
那喚作夜遊的神嗤嗤地笑,那雲錦布靴跨上酆都殿前的階梯,拍了拍別在腰間的夜巡木牌,指了指酆都殿門,有些不耐:「你能不能別每次都語帶嘲諷啊?就算我真是有備而來,被你這樣一點破,那不就沒有什麼神祕感了。」
白衣挑眉,輕笑:「你還真在意神不神祕的問題啊?不過是上次說了你一句『大搖大擺』,生氣啦?」
「誰生氣呢!你才生氣、你全家都生氣!」說著便登登登地跺上了階梯,彷彿鬧彆扭的孩子一般,看得白衣一雙鳳眸瞇成了一條線,也跟著緩步上了階梯。
-TBC-